周小林,这位来自北京的知青,1969年初冬来到了北大荒。他和两位高中同学被分配到三营七连,而七连的连长张春雷同样是北京人。因为同乡的关系,张连长对周小林格外亲切,不仅在生活中照顾他,还时常给予他更多的关心。
七连的规模不大,一百多人分布在三排营房里。最后一排是连队的老战士(已婚有家庭的战士)和干部家属的居住区,而前两排则是新战士的宿舍,其中包括了刚来的北京知青。营房东侧有一个大院,里面有一个油坊和一个酿酒作坊。战士们通常把那个地方称作酒厂。每到农忙季节,三连的战士们像其他连队一样,都会参与农业生产劳动。农忙过后,他们还会去酒厂和油坊工作,进行酿酒和榨油的生产,以此来改善连队的生活条件。
北大荒的初冬,寒风刺骨,江河已然冰封,白雪铺满大地。周小林和同伴们刚到连队,经过简短的学习和训练,就开始了艰苦的生产劳动。尽管已经是冬季,但秋收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。部分战士仍在田间搬运秸秆和未收完的黄豆,其他人则忙着将已经晾晒好的麦子和大豆送到团部粮仓。还有一部分人前往油坊和酒厂,进行榨油和酿酒的工作。
七连的酒厂和油坊规模不大,油坊只有一个班的战士负责,而酒厂也是一个班的战士负责。七连生产的豆油和白酒基本上能够满足三营下属连队的需求,剩余的部分则会由团里统一分配。张连长看周小林个子瘦弱,面色白净,便将他安排到了酒厂担任保管员,负责原材料的进库和原酒的出库登记。虽然保管员的职务并不显赫,但实际掌握了不少权力,负责的事务也很多。老战士们常说这是个轻松的差事,既能喝酒,又不费力,还能偶尔做些人情世故。
展开剩余72%周小林是一个细心且认真的人。他到酒厂后,首先对所有酿酒的原材料进行了清点,并详细记录了库存的原酒情况,甚至连酒厂的生产工具也一一登记。张连长看着周小林如此认真负责,心里更加喜欢这个来自北京的小同乡。
七连离团部很近,张连长和刘团长有较深的私交。每次刘团长路过七连,都会特地过来看看张连长。而张连长知道刘团长喜欢喝酒,于是每次刘团长来时,都会为他准备两桶上好的白酒。每次送酒,都是司务长赵方亲自拿着出库单过来,但周小林始终会按规矩进行核对和登记。
赵方觉得周小林过于严格,于是说道:“酿酒不像其他事,多几斤少几斤也没人追究,出酒率受温度影响,同样的原料可能酿出多些酒,也可能少些。等到年末你统计一下产量报给连部,至于对不上账,报个内耗就行了。”但周小林坚持自己的原则,他认为做事就应该认真对待,绝不能马虎,既然连长让他当保管员,那就要一丝不苟。
由于周小林严格遵守规章,酒厂的战士们逐渐对他产生了意见。在过去,他们下班时可以带点酒回宿舍分给其他战友,但周小林当了保管员后,坚决禁止任何人将酒带出酒厂。他虽然允许战士们在厂内饮酒,但一旦酒瓶出厂就要严格登记,这让许多人感到不满。尽管大家表面上没有与周小林发生冲突,但背地里依旧议论纷纷,认为他太死板,不懂得人情世故,迟早会吃亏。
快到年底的一天,一位穿着军大衣的战士来到酒厂,手里拿着两个军用水壶,站在门外喊道:“李吉光,李吉光,出来一下!”李吉光从曲子房里探头出来,回应道:“王哥,怎么了?”“吉光,给我灌点酒,送个朋友。”那战士一边说,一边把水壶递给李吉光。
李吉光小声说道:“王哥,酒坊新来了一个保管员,他没有出库单,不让带酒出去。”“你就告诉他我是刘团长的司机。”那战士提高嗓门,大声说道。
穿军大衣的这位是刘团长的司机王长富。李吉光无奈,只好拿着水壶去找周小林。“出库单呢?”周小林接过水壶问。“没有出库单,就这两个水壶,四五斤酒。再说了,王哥是刘团长的司机,之前他来拿酒从没要过出库单。”李吉光笑着说。
“没有出库单,怎么能随便灌酒呢?”周小林坚决地说道,“即使是刘团长来了,也得要出库单。”王长富见状,不禁语气激烈地说:“就这两个小水壶,也要刘团长亲自来?”周小林依旧没有给他面子,语气坚定:“就算是一个水壶,也得有出库单。”两人之间的僵持让气氛变得紧张。
这时,张连长和刘团长正好走了过来。张连长听明情况后笑着对刘团长说道:“我的保管员太认真了,连我来灌酒,也得要出库单。”刘团长笑了笑,随后让李吉光去找司务长开了出库单,才允许王长富拿走两壶酒。
临走时,刘团长指着周小林笑着说道:“这个小战士,真是铁面无私,连情面都不讲。”张连长回到酒厂后,语气无奈地对周小林说道:“你也太死板了,‘打狗还得看主人’。你这样做,连刘团长的司机都得罪了,团长的脸上也不好看。”周小林有些委屈,眼中泛起泪光:“连长,我做事就是这么认真,父亲从小就教我,做事要有原则,丝毫不容马虎。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,也明白这并非是为个人得失,而是对原则的坚守。
连长的批评虽然让周小林心情低落了好几天,但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,不让任何人带走一滴未登记的酒。即便有人通过不正当手段偷偷带走酒,他也从未妥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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